从大面积流沙治理到沙漠—绿洲过渡带综合治理与开发,策勒站在与荒漠化斗争的进程中跨了两大步,实现了由量到质的飞跃——从“人类征服沙漠”进入到“沙漠造福人类”,为世界、为我国的荒漠化防治提供了新的典范。 策勒,怎会如此生机勃勃 一个年平均降水量35毫米、年蒸发量2751.6毫米的地方,本应满目疮痍、寸草不生。 策勒县曾经是著名“丝绸之路”南道上的重镇,山地面积占40.5%,沙漠戈壁占56.6%,可供人类生存的绿洲仅占2.9%。 “记得我小时候这里的风沙特别大。有一年曾有四五个小孩外出放羊,突遇沙尘暴,迷失在沙漠里再也没走出来。”托帕艾日克村村民托合提热介甫·吐尔逊无法忘记儿时的可怕记忆。 从20世纪70年代起,策勒县最大的农业乡策勒乡被沙漠吞掉了四分之一的土地。 沙进人退,沙舌直逼城区,策勒绿洲再一次告急。中科院新疆生态与地理研究所成立了策勒沙漠研究站(以下简称策勒站),科研人员奔赴策勒研究防沙治沙策略。 策勒站,距乌鲁木齐市1400公里,是我国最遥远的野外科学观测站之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难以想象看到一簇簇坚挺的骆驼刺、一蓬蓬生长的梭梭和一株株妖娆红柳时的那份激动。你也难以想象在沙漠的边缘,策勒站的院子里,在果树成熟的季节抬头就能咬到沁人心脾的水果。 如今,策勒县威逼城区的沙丘群后退了5公里,曾经的不毛之地绿意渐多,生机初现——风沙前沿的38个自然村得到保护,曾经被沙逼走的农民陆续搬了回来。 结合一系列研究成果,策勒站带领当地群众,创造了独特的防风治沙体系:沟河堤坝在最前端,拦截流沙;第二道是灌草带,低矮的灌草防止就地起沙,阻止流沙通过;第三道防线是人工灌木林,阻滞风速,并使浮尘沉降下来;第四道是窄带多带式的防风林网,进一步阻挡风沙;第五道是经济林果带,既可调节绿洲气候,又能让农民增收。 “治沙造林,光靠手心里脱皮,脊梁上淌汗不行,还得讲科学。”提及经济林,村民阿布都·哈帕尔是科研人员的铁杆粉丝。近年来,他们家在治沙站科技人员指导下,种起了核桃、石榴等林果植物,有了稳定的经济来源,日子过得满意舒心。如今,许多村民都和他一样,成为治沙站的热心志愿者。 而策勒站2005年也加入到国家生态系统研究网络站,定名为新疆策勒荒漠草地生态系统国家野外科学观测研究站。 从大面积流沙治理到沙漠—绿洲过渡带综合治理与开发,策勒站在与荒漠化斗争的进程中跨了两大步,实现了由量到质的飞跃——从“人类征服沙漠”进入到“沙漠造福人类”,为世界为我国的荒漠化防治提供了新的典范。 一份付出,一份收获。对于这场人类与沙漠化的搏斗,国际地理学会干旱区资源管理分会主席、德国的豪斯特·G·门森教授在考察了项目实施现场后,给予了这样的评价:“在人类征服沙漠、沙漠造福人类的斗争中,你们作出了让人类完全信服的成绩。这是人类对沙漠斗争的伟大胜利!” 黄沙,怎会如此硕果累累 黄沙里不仅长出了杏子、石榴,全国防沙治沙十大标兵、策勒站站长曾凡江也在这里成长起来。 1996年曾凡江来到策勒站工作,在沙漠研究和防沙治沙第一线坚持了17年,年均在站工作时间超过6个月。 “我刚来策勒站工作时,一句维吾尔语都不会。当时,托合提热介甫·吐尔逊刚好初中毕业,背了个坎土曼(南疆特有的务农铁铲)来到站上务工。我们在实验生产和生活中建立了兄弟般的友谊。他是我的维吾尔语老师,我是他的汉语老师。我们一起并肩作战,智取流沙,用汗水浇灌了这片绿洲!”曾凡江住在荒凉的沙漠里,生活却并不荒凉。 他常常自比为骆驼刺。骆驼刺生得随随便便,长得漫不经心,在寒霜苦旱中悄悄地生存。寸寸驼刺如根根铜茎,弹起丝丝古筝,唱那西出阳关。炎热的夏天,地面的温度有时可以达80摄氏度以上,但是戈壁滩上的绿色,尤其是自生自灭的骆驼刺并没有蜷缩或者有任何蔫巴巴的感觉。它的根深深地扎在沙石的下面,被誉为沙漠勇士,其顽强的生命力,与胡杨、红柳并称为沙漠戈壁“三宝”。 “曾老师和它一样,放弃照顾家人的机会,与我们奋战在实验生产一线,也是我们站里的一宝啊!”曾凡江所带领的博士后刘波如是说。 二十几年来,策勒站科研人员经过大量的野外观测和模拟实验,建立了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建立绿洲防沙体系的基本模式,提出了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绿洲防护林结构优化模式。他们提出了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适度绿洲的理论、模型和绿洲防护体系的优化模型。 策勒站的种植箱里,骆驼刺、柽柳、沙拐枣等植物,被精心看护着。极端干旱风沙区植物生态学研究团队通过对骆驼刺、胡杨、红柳等主要自然植被的长期观测研究,揭示出主要自然植被适应干旱风沙环境的途径和策略,划分出低光合低蒸腾型、高光合高蒸腾型、高光合低蒸腾型、高水势延迟脱水型和低水势忍耐脱水型等适应干旱风沙环境的5种不同类型的荒漠植物。最终,形成干旱风沙环境主要退化荒漠植被修复的技术体系,建立起适用于多种立地条件类型的通过土壤水分调控促进植物根系生长、进而快速修复植被的技术模式。 目前,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人工辅助措施和灌溉诱导技术在干旱风沙区退化植被修复方面起到了良好的示范作用,实现了科学研究与国家需求的紧密结合,为干旱风沙区绿洲外围的综合防护体系构建和荒漠生态系统的可持续管理提供了技术保障。
①曾凡江(左)和科研人员进行沙丘气象观测。
②科研人员在胡杨地取样。
③科研人员在策勒站试验测定。 新疆生地所供图 |